第342章 如果-《婚爱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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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很晚很晚,我刚要跟高天成上床就寝,收到阿东的微信,我猜他是想问我什么,因为他只打出两个字来-----如果。

    “如果”就这么两个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我可以想像他想问我什么,这问题我不愿去碰触,但我如果有半点儿良心就应该在没事儿的时候跟自己认真探讨一下人生,哪怕没有结果。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

    我逃避这个问题,像逃避洪水猛兽。

    “是谁?”高天成问。“这么晚了还给你发微信?”

    我把那条微信删掉,然后拿起电话在高天成面前晃了一下,“公司的,明天有个会,你来不来?”

    我说“公司的”,阿东真的是公司的。

    我说,明天有个会。明天其实公司里真有个会。

    我又问他,说,你会不会来?

    我独没有跟他说他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但愿高天成跟大多数粗心的男人一样,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噢。几点啊?”

    他坐在床上,回来后他上床都是那样一个动作,先坐在床沿,然后将那条好腿抬到床上来,再借用自己两支手,将那条残腿抬上床来。

    “我可能-----”他在用力,“没有时间。”他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后背靠在床头。悠长吞吐空气。

    “十点。”我掀开我这边儿的被子上了床,然后将头偎进他臂弯。高天成顺势低下头在我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月例会。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这个季度业绩不怎么好,几个部门的人员又有变动。几个客户款又不好结,一想真是头痛。”

    我右手握住他右手,两人十指紧扣。我则继续朝他抱怨。“你说也真奇怪,从前总想着要成功,要有钱,现在真什么都有了,这么操心,又嫌累。”

    高天成在我头顶轻轻笑笑,坚硬的下颏顶住我头顶。

    “人嘛!哪有满足的时候?人有两件事永远做不到。一个是满足,一个是满意。要不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我打了个哈欠,“你说得对!”

    真有点儿累了,眼皮渐渐发重。高天成往后撤了撤身体,我则就势趴回自己的位置,高天成关了灯。

    可灯一关,我便睡不着,想到刚才阿东发给我的那个字----如果。

    如果什么呢?我想翻身,却

    又不敢。直到旁边的高天成传来均匀而轻微的鼻鼾声,我才悄悄的披了衣下床,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架据说是高天成从英国淘回来的座钟在忠诚而笨拙的摇摆,在暗夜里发出异常清晰的声音。

    我朝沙发走过去,让自己陷进沙发的包围,对面茶几上有冷水壶,我将上身前倾为自己倒了半杯冷水,却发现自己并不想喝。但又总觉得手里该握着点儿什么才好,于是就那样捧着那杯,任自己手上皮肤的温度隔着杯壁暖了里面的水。

    人就是这样,有时不知温暖会给谁。

    客厅里安静,梅森的房间门紧闭,阿东已经好久没有来了,他仍旧像从前,从不吵着要找他的阿东叔叔。但是我知道他想他。有些思念说了别人才能知道,有些则不必要,不说也能让人感觉得出。

    灯光昏黄而错落,我记得梅森刚生下来时也是这样,每个房间整晚上亮着灯,亮着的都是壁灯,阿东说:壁光光线不那么刺眼,也不能刺激得梅森睡觉睡颠倒了。

    一般产妇生产完了或多或少都会有情绪困扰,那段时间如果不是阿东,估计我也是手忙脚乱。公司里有个财务就是,生完了孩子得了产后抑郁,现在停工在家,据说正闹离婚,孩子才五个月大。听说见着谁都会哭,还在某个晚上看着睡着的丈夫和哭闹的孩子,差一点扼死自己的儿子。搞得公司里其他小姑娘一提结婚生子就噤若寒蝉。

    那时,是阿东每晚照顾梅森,我每个晚上都睡得安然,从来没半夜起来照顾过他。

    我喝了口水,那水已经有了我温吞的体温。高天成回来时,梅森已经上了幼儿园,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我笑笑,站起身来,握着杯子,走到阳台,拔开窗帘,外面真黑,城市上空没有星辰,只有无尽的长风,孤独的舞蹈。视线沿黑暗漫无目的,后来我便看见下面有个熟悉的人影。

    那么熟悉!

    是阿东吗?我几乎将整张脸贴近那落地玻璃窗,却见下面空寂无一人,只有长高而茁壮的树影,在黑暗里和风狰狞。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是,事也是。人,要懂得朝命运妥协。更何况,不不不,我爱高天成。不不不,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不不,我心里已经没有张若雷了。我低声嘲笑一下自己,这才看清楚人的本质,原来肮脏丑陋而又贪婪。

    我从前一直以为自己的敌人是萧晗,现在才清楚,从来不是她,是自己。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回到卧室时高天成睡得正香,连姿势都没变,我那边的被子已经没了温度,要再一次帮它暖热。我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这被子本该是要温暖我的,但我的体温又何尝不会温暖它?原来跟一张被子都是互相的,

    都需要你先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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