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有本事毙了我-《婚爱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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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世界与生死,仿佛整个宇宙跟他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案子不上庭,我不能见他。想给他捎个话,却又觉得没什么话好说。有时想,他这样失忆也挺好,快乐和悲伤都忘掉,人生字典里的所有痛苦都是当下,过去已然被一键清除。有一次半夜我睡不着,想,假如现在他能回想起从前的全部来又会怎样?估计他会自己想掐死自己吧!

    律师正向相关机构提请医疗鉴定,但是张若雷不同意。而且我们并没有资格就这件事儿要求强制执行。

    “我尽力了。”律师说,“他自己一心求死。”

    谁会救得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呢?

    心像有个缺口,里面盛满了往事的浮尸。

    “我是不又错了?”律师走了以后我问阿东,“高天成也是我害死的。如果我肯按照萧晗说的去做,高天成和张若雷可能都不会出事。我是不特自私?”我抬起头来看阿东的脸。

    后者却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张开双臂,他两臂像一支大鸟一样展开来。

    真累呀!

    我想。

    还真正好需要这样一个强壮的怀抱。但是他的怀抱进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像突然出了故障的汽车,就那样突兀而僵硬的停止。

    张若雷进了看守所,官司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开审,据说有人在看守所一呆好几年,审了判了他才可能被移送监狱,进看守所之前他签了授权,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萧晗。

    这就是萧晗想要的?

    我没蠢得跑去跟她求证。

    听说她又搭上一个高官,阿东没有放弃努力,仍旧让律师有机会就做张若雷的思想工作,那律师还把萧晗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带了给他。

    但张若雷没有任何留白的眼神只淡然平扫过那张照片,无动于衷。

    律师回来说,他真无动于衷。放弃吧!当事人都放弃了。

    一个月后,张若雷到底还是转到羁留病房。据说瘾犯了,他像个罹患焦虑症的孩子一样,将手指一根一根伸进嘴巴里疯狂的啃噬,有一根手指甚至被他啃到露出白骨。但他整个人像没有了痛感神经,麻木得像块被风雨侵蚀了许多年的石头。

    就诊时医生问他,不疼的么?

    他呆滞而木然的注视前方,什么也不肯说。

    后来接诊那医生将他转介精神科,所有的测试他都不配合。看守所方

    十分负责,安排了他做全身检查。本来还算顺利,不过后来要抽血他就不干了。张若雷突然间发疯,好在他戴着厚重的手铐和脚镣,饶是如此,他不肯屈服。他试图挟持一名护士,大声叫嚣着“毙了我!毙了我!毙了我!”

    那声音像来自地狱。

    像来自地狱。

    直到有人将他紧紧压在地下,他脸紧紧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整张脸都变了形,但他还在不停的叫嚣,不停的。

    情况被同级通报,警方知道后觉得事有蹊跷,进而展开进一步调查,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最终结论是大约这人一心求速死,毕竟生无可恋,毕竟死亡的基调早已确定,与其每一天都提心吊胆,都在为自己生命的消逝倒数,莫不如一下子来个痛快干脆。有心理专家分析,他之所以试图挟持医院的工作人员,就是想让狱警在非常情悦下非常处理,把他一他干掉。

    这世间,最可怕的有时反倒不是不怕死的人,而是一心想要求死或者求死而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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