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梦魇-《婚爱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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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平有了消息,要回来了。对于以后他尚有许多打算,他跟我说时我倒未置可否,人先回来再说吧。他居然说要去念什么神学院,要帮助更多的人。我觉得这孩子戒了一回毒已经戒得不食人间烟火了。本来想就地好好的教育他一番,好男儿志在四方啊,男人得建功立业。合着我生下他,把他养这么大,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是为了我儿将来当和尚普渡众生?

    我可不!还是先来普渡普渡他妈吧。

    后来脑袋里一下轰就想起他爸给他写的那一整抽屉的没有拆封的信来。糟了,锁我还没来得及换呢。

    我想跟张若雷说这事儿,现在这几成我一种本能。事无巨细总想向他汇报,跟淮海在一起时也有信任和依赖,家里什么东西坏掉也会跟他说,开始他还修理,再后来就说你天天在家就带个孩子,找人来修嘛!我不是万能工,回到家已经很累。

    我想他说得很对,现在想,他当时的人生规划应该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

    想到淮海,我不自觉把手指从电脑键盘上移开。他会吗?张若雷?会不会也像淮海一样,觉得我很麻烦,一丁点儿小事儿也要给他添麻烦?

    恰小叶来,小叶来送新一季的报价,新一季的合同。小叶如今变得愈发沉默。我跟张右雷说,张若雷说,没感觉到啊!我说是的啊,她有时还会走神儿,有时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眼睛里是长久而大片的空虚、落寞和茫然。

    我曾经十分隐晦的问过他,他是不是又出言威胁她了。

    张若雷回身向我长时间行注目礼,直到我的目光在他的目光下一寸一寸矮下去,化成土行孙钻进地里。

    小叶仍旧喜欢穿红挂绿,把周身都整得像夏天,热情而奔放,也仍旧喜欢把指甲做成大红大紫镶水钻,仍旧喜欢涂大红的唇膏。她只脸色一直不好,开始我以为是做了手术,她休息不够,身体恢复得慢。可过了半年,她脸色仍旧一天比一天差。一次她来,坐着,正闲聊,她整个人突然间放空,少顷,才大梦初醒似看看我,将自己身体重心向前,脸朝着我,小声跟我说。

    她说:姐,知道吗?有天晚上半夜起来,我去洗手间,去完了照了一下镜子。

    她用一支手摸上一面脸颊,继续轻轻说,目光空洞平直,像在看我,又像在看未知的什么。

    “去照了一下镜子,我发现我脸色腊黄腊黄,像支鬼。”

    她停顿一下。

    “姐,你信佛,你说,真的有鬼吗?我现在晚上吃安眠药才睡得着,一开始是半片,后来是一片,现在是两片,人家都说那个药会产生依赖性,会成瘾。姐你说有没可能某天我吃了药,睡不着,再吃一片,还是睡不着,再吃一片,还是睡不着,再吃一片,这样吃着吃着,就永远睡着了,再也不用耽心失眠了?!也不会发噩梦,姐你知不知,我做的梦有多可怕!”

    她两手托在胸前,眼睛从我肩膀上望过去,似有余悸,说话像梦呓。

    “小叶。”

    我往前欠身,推了她一把。她这才如梦方醒,瞅我一眼,又瞅瞅自己抬起来的两支胳膊。她低下头,露出后脖颈处一层细白皮肤,再抬起头来,我发现她哭了。小叶伸出手,没接我递过去的纸巾,也没自己翻包从里面找出纸巾来,她用一根食指指肚轻轻把眼泪从眼角拭去,然后又用同一根手指的指背擦干了另一边,擦完,她提了提鼻子,死命往回吸了两吸,再抬起头来微笑着看我。

    “产后抑郁,我兴许。”

    她说,又低下头:“但不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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